About Tessa
@灼灿-F 姑娘想的梗，我一时脑热接了，不萌的话都是我的错我的责任我自我谴责自我伤害。TAT
私设荷兰弟弟在小时候就养过一条小狗狗。
思想斗争做了很久，最后还是决定发出来污染首页了。等待公开处刑。
About Tessa
Tom的手掌还陷在土里，但他的脸蛋已经离开了；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接触到泥土的芬芳扑鼻，他跪在土上，是他经常在上面打滚奔跑的土上，他看着被刨出来的小盒子，打开它，里面是闭着眼睛蜷缩着的Tessa，是如此的安静，他摸了摸它，是如此的冰冷，然后他才缓慢地意识到：Tessa也经常在这土上打滚奔跑，和他一起。
但如今她死去了，被埋在她曾经活跃过的土地下，Holland家的后花园里。
Tom抬起头，他站起来。他的脸和头发上灰扑扑的都是土，他穿着西装小短裤，他的膝盖因此被硌肿了，红红的，伸直的时候还抖了抖，小孩儿都是奢侈品，棕色的卷毛尤其。无声无息中，一直站在Tom旁边的Harrison靠上来，他很乖，喝了不少牛奶一直都有锻炼，所以这段时间比Tom要高出半公分。虽然只有半公分，但张开双臂圈住Tom是绰绰有余；要是能多高出几公分，那抱起来会更加合适更加舒服。
Tom朝着Harrison的怀里缩了缩，他抬起手背，终于在再次看向Tessa时号啕大哭，眼眶像是坏掉的水龙头，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，似乎要哭出伦敦的第二条泰晤士河。
Harrison把他圈得更紧了，像要勒进身体里。他吻了吻Tom沾着泥土的发尖，尔后凭着感觉笨拙地接住Tom颗颗滑落的眼泪。他的好朋友Tom从未这样哭过，从楼梯的扶手上摔下来时他没哭，在练习舞蹈时被老师压着腿的时候他没哭，任天堂被老爸砸坏时也只是憋着眼泪哼唧了两声。他总是那么笑得那么俏皮，他的全部一定由阳光组成的，现在却下着太阳雨。Tom注意到Harrison的脸上也蹭了不少泥，就在刚刚他们一起刨出小盒子。Harrison其实挺爱干净的——但因为自己……Tom不想接着想下去，他侧着身子回抱Harrison，抽抽嗒嗒地嘀咕Harrison的名字，Harrison，Harrison。
他怕极了，虽然一切美好都会终结，但他不敢想。在以前他也从没想过。
Tessa，一只蓝色的比特犬，总是精力充沛、爱拿舌头舔遍Tom的小脸蛋儿和拿爪子唰唰两下就把Tom被子里的棉絮扯得到处都是让Nikki很头疼的小公主。它是Tom生命中的一部分，是Tom的习惯，是Tom爱的具象化。就和Harrison一样；Tom从没想过Tessa会离开他。
然而在某一天，很普通的某一天；那段时间Tom主演的《跳出我天地》正在进行巡演，所以Tom很少回家也不常去学校，而当他难得踏进家门，困倦无比渴望一个Tessa爱的扑倒帮他充电时，他的妈妈哑着声音告诉他，Tessa死掉了，是因为误食了巧克力，她本该把巧克力放进橱柜里的，但是那天她太累了，所以忘记了。虽然一年下来因为巧克力而死的小狗可能只有一条，但Tom知道，Tessa是只矜贵的比特犬，她就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，而现在她因为一块浓度很高的巧克力而死掉了，她成了那只一年之中唯一因为巧克力而死去的小狗狗。
Tom晃着神，仿佛掉进冰窟里，他看着他的其他三个兄弟正难过地哭泣，而和他一起走进家门的爸爸正躲在厨房里抽烟，彼时他才卸完妆，他的爸爸开车去剧院接他，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家，Tom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巨大的力量。此刻，一些零碎的画面在Tom的脑袋里晃动，早有预兆——他记得表演结束后他在后台看见自己的爸爸正在接电话，表情严肃——原来是因为Tessa死掉了，而他忍着没告诉他。Tom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，发现里面竟一丁点的眼泪也没有。他明明是最爱Tessa的那个人。
“妈咪，Tessa呢？”他朝着Nikki小跑着过去并踮起脚尖，呆呆地问。他想着要把耳朵凑近点儿，会不会是他听错了？一时间没人回答他，Tom不甘心，再次问道：“嘿，Tessa现在在哪儿？”
Nikki捂着嘴，她手腕上串着彩色小石头的手链一直在晃动。挣扎了许久，最终她哽咽着开口：“她被埋在了后花园…我很抱歉，Tom…”
Tom打断她，皱着眉：“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，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很调皮，但是你们想捉弄我能不能换种方式？比如把我的任天堂藏起来一个星期之类的，我绝对不会嘲笑你们的演技。”Tom四处张望，眼珠子转个不停。他玻璃球似的眼睛里映着Tessa最爱玩的小皮球，现在小皮球正静静地躺在墙的角落里。
“这不是开玩笑。”Nikki提高音量。Harry也出声，他的声音很小，喊着Tom。但不管怎么样，他们的口中只有一个结果。
“我不相信。”
“你得承认。”
“我不相信，她一定是躲起来了。”Tom重复道。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，他想着，本该放在Tessa毛茸茸的头上，他都好久没有摸过Tessa的头了，他想念这种触感。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——所以他只能垂下手臂，手绞着衣服的下摆。Tom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眨了眨眼睛，这一点都不真实，他忽的急促地开口：“Harrison…我要去找Harrison！他会乐意帮我找Tessa的，我们经常玩捉迷藏。”Tom无措地退后好几步，离门越来越近。
Harrison，Tom最最要好的朋友，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个美好时光。
他想，就算Harrison联合Harry藏过他的任天堂，但他总是和自己站在一起。
当Harrison开门看见自己的小伙伴Tom时，他耳边的手机还通着，是来自Nikki的电话，告诉他Tom最爱的小狗Tessa死掉了，具体的原因还来不及说；她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：Tom说要来找你就跑出家了，现在Tom在你旁边吗？
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家在同一条街上，或许是因为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时Tom总爱跑去找Harrison，就好像Harrison是他日记本，上面全是五颜六色的文字和画，高兴时用橙色，难过时用蓝色，不过通常都是橙色的。所以当Tom跑出去时，没有人阻拦他。因为当他说要去找Harrison时那他就一定会去找，Harrison在哪儿他就在哪儿，反之亦然。在Nikki和Dominic意识到Tom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儿，而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郁闷地跑出家门是件很危险的事时——可能没有离家出走那么严重，但一些小孩儿失踪的案件噔噔噔地一个接着一个地蹦出来。Tom已经没影儿了。
“嗯…别担心，他和我在一块儿。”
这话听着有点小大人的感觉，Harrison摸了摸衣袋里化了一半的糖，糖是Tom给他的，不过他最近在换牙，所以一直留着没吃。Tom正朝着Harrison挤眉弄眼，Harrison了然，告诉Nikki一切无事后，想着该如何礼貌地挂断电话。他其实不太善于应付大人，迷糊地答应Nikki下周六会去Holland家玩后，就挂断了电话。
Tom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，也把桌上的巧克力蛋糕拒之嘴外，他握着拳头，瘪着嘴告诉Harrison：Tessa不见了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她可能是在玩捉迷藏。”他又补充道。声音有点不安，也许没人会相信他，但他希望Harrison能相信他。
今天是周末，书桌上的数学作业还有几个空没填，Harrison最讨厌这些玩意儿了，数字和符号像集结的蚂蚁，从眼睛和耳朵钻进脑子里，然后不停地爬来爬去，头疼无比。Tom不需要交这些作业，叫Harrison羡慕极了。
Harrison把铅笔放进笔袋里，他简略地收拾了一下书桌。然后盯着Tom的眼睛，真诚地提议道：“那我们可以去找她。”
“我们一起找。”
现在离傍晚还有些时候，Harrison的爸爸妈妈还没下班。他一个人待在家里，而现在Tom敲响了他家的门，又被他领着坐在沙发上。Harrison摸了摸口袋里的糖，黏糊糊的；Tom垂着头，在玩手指，当他听到Harrison的提议时，眼睛瞬间就亮了，背后像是摇着小尾巴。
果然没错，就和以前他们三个一起玩捉迷藏一样，Harrison总会帮着自己找Tessa的。
所以如果哪天Harrison不见了，Tessa也会帮着自己找他。
两个小孩儿穿梭于街道中，Tom一直揪着Harrison的袖子不放，他俩跨的步子都差不多，所以不存在谁等谁的情况。他们去了Tessa之前一直爱溜达的公园，这个公园挺大的，有不少人在放风筝。有部分人朝着他们打招呼，大家都很面熟，他们会问今天Harry怎么没来，对啦还有那只蓝色的小狗呢？Tom会露出小虎牙，告诉他们，我们在玩捉迷藏。他的行动力超群，不一会儿就窜上了树，在高处能看得更远，一片绿意，也许就能找到Tessa了。Harrison站在下面敲了敲树，他仰头喊着，有没有什么发现？结果就是帮着一个路人取下了缠在树上的风筝。两人都被奖励了冰淇淋。
他们沿着街道去了很多地方，不知疲倦，过去快乐的回忆也随之浮现，围绕着他们。Tessa衔着小球到处窜，他们追着它，有时候得跨过大人们用行走的双腿构成的栅栏，有时候又是一片空旷，能一眼瞧见Tessa。Tessa可不会等他们，所以他们得跑得更快，汗水撒进空气里，他们乐于其中。似乎是被Tessa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发出的声音所牵引着，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，当天空的云又厚了些，他们回到第一个公园，Tom的脚步慢了下来，他停在原地。Harrison回过头等他。
“Harrison，Harrison。”Tom的喉咙发紧，他觉得鼻子痒痒的。
“妈妈说过Tessa在后花园里。”在Harrison的绿眼睛里有一个沉默的Tom，Tom吸了吸鼻子，他的声音里有种道不清的沮丧。
Harrison点点头，轻声说：“那我们就回你家的花园，最后总能找到的。”
在Holland家院子里的某处立着一个小石头。石头很不起眼，是铁灰色的偏一点点蓝。是Tom之前总爱扔着玩的那块，还不小心砸碎了自家的窗户玻璃；Tessa也对这块石头爱不释手，可能地位要比小皮球低一点。
那块石头从没这么安静过，Tom 看着它，心就自觉抽动了一下。
“她会在这儿吗？”
Harrison没有回答，他只是牵着Tom的手，慢慢走近这块小石头。
在之前，当Tom获得Billy这个角色成为当地的小名人时，总有大人会提醒他，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东西。理所当然，Tom得到了角色，但少了和普通小孩儿同等的闲暇时光。他的时间不再属于家人朋友，全被枯燥无聊的舞蹈体操训练所占据。上一次和Harrison一起瞎逛奔跑是什么时候？他不记得了，就像他不记得他究竟有多久没去学校一样。但他一直觉得不去学校挺好的，他看见文字就头疼，脑子搅成一团麻。
也许Tessa的离开就是种惩罚，是一种直白残忍的失去。Tom没时间陪Tessa，小公主闹脾气了，连背影都不想给。他越想越难过，他怪自己。
也许以后Tom的家里会迎来第二只蓝色的比特犬，第二只Tessa，但这不一样。
Tom抱着Harrison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他的鼻子下吊着一个巨大的鼻涕泡。够Harry嘲笑他一百回。
他有一百个问题要问，问完一百个问题紧随而后的是一千个问题。
“她会去哪里呢？”
“我想…Tessa小天使是被上帝提前召回去了，不过刚到了新的环境她找不着你肯定特别害怕，所以刚刚天气阴了不少，天上的云就是被它扯掉的棉絮，因为它最爱蹦跶到被子上搞破坏。上帝挺生气的但是又不能把她赶下去，Tessa那么可爱，没人会真正讨厌她。”
Harrison轻拍着Tom的背，他沉思了一会儿，让Tom看看天空。
“她会有扯不完的棉絮，各种各样的小球，每天都能晒太阳，会认识新朋友，忙着拯救世界，而且她再也不用留在家里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等着小主人回来，她现在能一直看着你。”
Tom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，里面全是水汽。
“她会快乐吗？”
“会的。”
“她会想我吗？”
“当她知道你想她的时候，她就会用云捏一个自己。”
Harrison的声音有种缱绻的魔力，Tom晕乎乎地就被带回房子里。Nikki拿毛巾擦干他们的脸，又给他们弄了苹果派，Tom听见她正在打电话，说Harrison今晚在他们家吃晚饭。太棒了，Tom想。至于后面一系列寒暄都被Tom耳朵里的消音器自动抹去。他们躺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电视里放着肥皂剧。
Tom总觉得自己今天经历完了一辈子的悲伤，尽管他才十二岁。身体这个时候发出沉重又慵懒的信号，在Harrison的怀里睡着前，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，他不想再尝这种失去的痛苦了。不管以后有多忙，他一定会每天都给Harrison打电话，不止是Harrison，还有爸爸妈妈弟弟们。对了，他好想把Harrison揣进兜里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，虽然这有点像绑架，但他会好好对待Harrison的，哎，Harrison会愿意吗？
胸口传来细绵柔软的呼吸声，Harrison忍不住打了个呵欠，困意是种无害的传染病。
他揉了揉Tom的发旋，也闭上了眼睛。
END
